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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陈道长流浪那四年的真实经历。_莲蓬鬼话_论坛_天涯社区
发表时间:2019-09-15 21:19     阅读次数:
各位朋友好,我叫刘黄河,年龄七零后靠后一点儿,祖居黄河边儿,现居太行山山脚下。两年前呢,我写过一个帖子,写的是我们家祖上几代和我自己三十岁之前的驱邪驱鬼经历。今天呢,我想写一写我初中毕业以后,跟着陈道长流浪的那四年经历。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陈道长来我们家那天,我刚好初三期末考试完,学校放了一个礼拜的假,一个礼拜以后,再回学校复读,迎接中招考试。  也就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陈道长拿着他师父传给他的令牌来我们家了,来干啥呢,求助,他遇上了一件很棘手的事儿,迫不得已才找来的。陈道长本名陈辉,西村人,文化大革命期间,黄花观被砸,他师父“歆阳子”被迫上吊,他带着一个师弟跑进了深山老林里,从此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我们家里人都以为他没能熬过那场劫难,不过谁也没想到,二十多年后他居然拿着“四水令”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口儿。  本来呢,他是来找我奶奶的,不过我奶奶当时已经快八十岁了,出不了远门,帮不了他了,奶奶最后没办法,就跟我商量:“黄河呀,奶奶身子骨老了,走不动远路了,咱家这些手艺呢,你爸没学,奶奶打小儿都传给你了,你自己个儿寻思寻思……你是去给陈辉帮忙呢,还是等开了学以后继续上学呢?”  听奶奶这么一问,我连寻思都没寻思,直接就跟奶奶说:“我不上学了,上学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说真的,当时那时候我真的不想上学了。  就这么的,我代替奶奶去给陈辉陈道长帮忙了,不过,没想到这忙一帮就是四年,可以说这四年是坎坎坷坷、风风雨雨,现在想想,这四年就跟一场噩梦似的,把我从一个刚打学校出来的初中生,直接变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成年人。直到现在,直到我动笔写这个的前几天,我还梦见了过去发生过的一些事儿,也说不出来是个啥滋味,只能说往事真的不堪回首吧。  当时呢,跟着陈道长离开家的时候并不算顺利,先是我发小王强顺,听说我不上学了,要跟着一个老道士去外地,缠着我奶奶也要跟着去。  王强顺他们家跟我们家祖辈几代人的交情,抗日战争的时候一起从黄河边儿搬到的太行山山脚下,两家人亲的跟一家人似的,并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相依为命,强顺在我奶奶跟前,跟我这亲孙子待遇一样,奶奶最后被强顺缠的没办法,叹了口气说:“看来这就是你们俩的命呀!”  奶奶说完,转过脸又跟陈道长说,“你把强顺这孩子也带去吧,他也能帮上点儿忙。”陈道长看看强顺,没说啥,他也说不出啥。论年龄,我奶奶比他大了八九岁,论辈分,我奶奶跟他师父“歆阳子”是一辈人,论恩情,陈道长年轻的时候是“百怨体”,被两个女鬼和一只老王八精同时缠身,全是我奶奶跟我太爷出手救的他,可以说对他是恩重如山。  不过,我那时候虽然小,但我也能看出来,陈道长不太乐意把强顺也带走,奶奶就跟陈道长小声又说了几句,陈道长一听,立马把眼睛睁圆了,用很惊讶的眼神打量起了强顺,随后小声问我奶奶:“白仙姑,这孩子还有这本事?”  奶奶点了点头说:“强顺他这是天生的,只有黄河身上的血能压住,必要的时候,你叫他把胸口的血擦掉就成咧。”  陈道长听我奶奶这么说,彻底就答应把强顺也带上了,我也挺高兴,最起码的自己有个伴儿了,而且还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当天晚上,陈道长在我们家吃的晚饭,吃饭的时候,我爸一听,奶奶要我辍学跟着陈道长去外地,立马儿就不乐意了。  奶奶就跟我爸说,陈辉在南方开了一个道场,专门给人看邪病看风水,现在他那里缺人手,叫黄河强顺过去给他帮帮忙,将来要是做好了,不比那些大学毕业的差!  奶奶这话,十成十是在蒙我爸呢,陈辉压根儿就没有在南方开啥道场,不过奶奶这么说也是没办法,谁让我太爷当年留下过祖训呢,我太爷的祖训是,但凡有人拿着令牌找到我们家,我们家的后辈子孙需无条件尽最大的努力帮人家。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守信的人,人无信而不立,再说奶奶决定的事儿,我爸妈就算是反对也改变不了啥,再加上我的态度也挺坚决,就是不上学了,我爸妈没办法,也就同意了。强顺的爸妈呢,跟我爸妈态度差不多,两口子对我奶奶也是言听计从。  这个事儿呢,也就这么定下了,陈道长当时还挺急,吃过晚饭就催着我跟强顺收拾东西上路,奶奶这时候拦下了陈道长,把我一个人喊进了她睡的里屋。  奶奶跟我说:“黄河呀,咱家这些手艺奶奶是全传给你了,不过嘞,咱家这个‘法’还没传给你,你这就要走了,奶奶也该把‘法’传给你了。”  说着,奶奶走到床头一个木头箱子跟前,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一根焚香,转头又对我说:“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我老老实实把右手手心朝上递给了奶奶,奶奶把那张黄纸平放在了我手心里,黄纸的大小刚好跟我手掌大小一样,就好像这张黄纸是给我手掌专门定做的似的。  奶奶把火柴划着,把手里的香先点着了,用香在黄纸四个角上烫了四个香眼儿,又在黄纸中间烫了三个香眼儿,中间三个香眼形成一个“品”字型,然后用火柴把黄纸四个角都点着了。  黄纸这时候在我手上放着,它被点着直接就烧到我的手了,烫手的要命,我想把手缩回来,不过奶奶却一拉抓住了我的手腕,叫我忍着烫。  黄纸烧的很快,一会儿就在我手上烧完了,烫是有点儿,不过我还能忍得住。奶奶对着纸灰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嘴里小声念叨起来。  奶奶念叨的啥我就不写了,这是我们家上一代给下一代传承用的口诀,没这口诀,就是学了我们家这些东西,也发挥不出来多少能力。奶奶念完口诀以后,抬手在我手心轻轻一拍,我手心里的纸灰顿时全给拍碎了,我倒是没觉得啥,奶奶这时候抬起头朝我眉心看了一眼,嘴里轻轻“咦”了一声。  奶奶很少有这种惊讶的举动,我赶紧问奶奶咋了,奶奶一脸平静的说:“你别问那么多,以后你就知道咧。”  当天晚上离开家的时候,父母都没出来送我们,奶奶也没露面儿,可能是不想面对离别吧,只有我弟弟刘黄山站在家门口,眼巴巴目送了我们好远。  离开家以后,我以为陈道长要带着我们去火电厂那里坐二路公共汽车,谁知道,他们带着我们朝南边儿一路步行。  三天后,我们居然步行来到了黄河边儿,路上,我们几乎没说几句话,别看这陈道长年纪大了,脾气跟年轻的时候一样倔,就是不停的走走走,跟急着投胎似的。不过,我也趁着吃东西休息的时候问过他,到底是啥事儿、要俺们帮你啥忙?陈道长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很简单的回我俩字,邪事。  到底啥邪事儿,就是不说,说是等我到地方看看就明白了。  过了黄河,又朝东南方向走,走的全都是乡间的小路,一口气又走了能有五六天,这时候,我跟强顺都招架不住了,脚底板磨出了水泡不说,腿也走肿了,期间好像还给大雨淋了一回,可以说,打我们俩一生下来,就还没受过这份儿罪。  也不知道走到第几天来着,我们终于在一个,一个好像是个镇子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个镇子叫啥名我当时还真没注意,不算繁华,也不算落后。  陈道长领着我们俩在镇子里七拧八拐的来到一户人家里。  我记得那户人家家境还不错,主房是两层楼房,还有个东屋,院子里花花草草的,弄的跟世外桃源似的。  到他们家里以后呢,具体的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就记得他们家里当时有两个人,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儿,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两个人都认识陈道长,而且还是那种不算陌生的认识,估计陈道长来他们家里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老头儿跟那妇女穿的衣裳都很体面,整个儿一看就不是天天下地干活儿的人,他们跟陈道长说了几句话以后,妇女转身走进一个里间,没一会儿,从里间扶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着估计有四十岁出头。陈道长这时候朝中年男人一指,扭头对我说:“黄河,你去给他看看,他到底得的啥邪病。”  我朝陈道长看了一眼,心里很没底,感觉这牛鼻子老道士好像在试探我有多大本事。不过说真的,我那时候一直是跟在奶奶屁股后头给人家看邪事儿的,都是奶奶在给人家看,我从没出过手。  这时候,不光我没底,旁边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好像也没底,我当时才十五周岁,身体都还没发育健全呢,在老头儿眼里,我就是个小毛孩子,会看个啥邪事儿呀。  不过,我还是鼓了鼓勇气朝那男人走了过去,用奶奶教过我的那些手法,先给男人掐了掐中指,这个是掐中指末端两侧的,看中指两侧有没有跳动感,要是有,而且跳动强烈,这说明男人有问题,很可能是撞上啥了。  掐了掐,很正常,我又去翻男人的眼皮,翻眼皮这个,是看眼睛珠上那眼白,看眼白上面有没有一条像蚯蚓一样的暗红色血丝,这个跟熬夜熬出来的血丝不一样,如果有,这条血丝会从左到右贯穿整个儿眼球。  男人这时候挺老实,给中年妇女扶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给他看了看眼睛珠子以后,也没看出啥问题。  我又朝身后倒退两步看男人的气色,男人气色很差,印堂稍微有点儿发暗,可以看得出来,男人最近的运势很低,应该是干啥啥不顺利而且小灾小难不断,不过,是人都三灾六旺,特别是运势这东西,主要是看自己的心态和自己生辰八字的时运点儿。  运势这个,我们家这些手艺是没法儿弄,再说外来力量就算介入了,也只能撑一时不能撑一世,而且改时运是要付出同等代价的,有一得必有一失。  我回头冲身后的陈道长摇了摇头说:“他不是撞邪了,就是最近时运低,有时候可能能看见啥不干净的东西。”  陈道长听我这么说,脸色顿时一暗,显得好像又失望又无奈,他随即对扶着男人的妇女说:“你把他身上的衣裳脱下来,再给这小兄弟看看。”  这时候虽然是夏天,男人却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妇女看看陈道长,又看看我,也是一脸无奈,似乎已经对陈道长失去了信心,对我这小毛孩子更是不看好,不过她也没说啥,动手给男人脱起了外套。  就在妇女给男人脱外套的时候,我发现男人的右胳膊好像有点儿问题,我感觉可能是条残废的胳膊,因为脱衣裳的时候他左胳膊能配合妇女,右胳膊耷拉着连动都不动,而且好像还特别僵硬的样子。  等妇女把男人身上的衣裳脱下来以后,我打眼朝男人右胳膊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评论 向阳的绿色种子:哈哈哈莎莎妹,这个帖子是我追的最久的一个,目前这个帖子更新完毕,另一个帖子末代捉鬼人原来不是这个名字的在更新哈,还是同样的楼主哈评论 慧心研读:我也是豫北地区的,前两年跟同学去山上玩,山上有个文王庙,看庙的老头跟我俩聊着聊着突然看我同学的眼珠说我同学被脏东西缠上了,我当时心想果然是骗钱的神棍,接下来该让我们掏钱摆治了。谁知我同学激动的说,她真的感觉到晚上睡觉有人在床边看她。评论 慧心研读:然后那老头就一根一根捏我同学的手指,捏到中指还是无名指来着,就更坚定说有东西跟着她,还说看我们是学生收费便宜点。我一直觉得那老头骗人的。我们下午又换了一个地方找了一个看香的老太太,那老太太先让我同学烧香,之后又是一根一根捏手指,也是捏到那根指头停下来。评论 慧心研读:老太太跟我同学说,没事,內祟。老太太解释內祟就是家里过世的老人来看看孩子。事后我跟同学都在纳闷,捏手指头是干嘛的,直到看了作者这文…一路追随黄河兄三年了,准确地说是两年半了,由大学刚毕业继续研究生入学到现在的马上要毕业,感谢黄河兄奉献的好故事,谢谢您!2就见男人这条右胳膊比左胳膊足足粗了一大圈儿,上面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整个儿乌青乌青的,而且又淤又肿,看着根本就不再像是一条胳膊了,倒像是一截大蟒蛇的身子,胳膊弯儿都看不见了,上面的血管倒是一条一条的突了起来,就像肉皮里钻进去几条大蚯蚓似的,看着特别惊人。  我当时哪儿见过这个,虽然不害怕,但是觉得分外恶心。  陈道长这时候朝我看了一眼,没说话,他那意思好像是,叫我再看看男人这胳膊是咋回事儿。  我顿时露出一脸无奈,也朝他看了一眼,男人这条胳膊,我上哪儿知道是咋回事儿呀,不过,既然跟着他离开家过来帮忙了,他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吧,谁叫我太爷当年留下那么一条祖训呢,在这老道士面前我得学的乖点儿,省得将来回去以后给我奶奶数落。  硬着头皮凑到男人跟前,盯着他那条胳膊看了起来,这时候我存粹是在装模作样瞎看,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又冲陈道长摇了摇头,陈道长见我摇头顿时一皱眉,脸色变的有点儿难看了。  也就在这时候,扶着男人的妇女开口说话了,“老道士,我男人这条胳膊你到底能不能治好了,说好的你去找人过来治,去了半个多月你就找来俩毛孩子,押我们这儿的东西你别想再拿回去了!”  听妇女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而且还有点儿刻薄,我当然闹不明白是咋回事儿了,扭头又朝陈道长看了过去,就见陈道长又黑又瘦的老脸上轻轻抽了两下。随即,陈道长把双手握到一块儿,握出一个正统道家的行礼手势,给妇女行了一个六十度的礼,对妇女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男人这条胳膊,容我再回去想想办法,一定能治好,我的东西,也务必请你帮我保管好。”  妇女顿时冷哼了一声,陈道长说完没再理她,朝我看了一眼,随后轻轻摆了摆手,意思好像是叫我们跟着他离开,他自己一转身朝门外走了过去。  我这时候一头雾水,朝旁边一直没吱声儿的强顺看了一眼,强顺也是一头雾水,我们俩一对眼神儿,谁也没敢说话,跟在陈道长屁股后头出了门。  身后,传来妇女嘟嘟囔囔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她嘟囔的啥,不过我敢肯定一定不是啥好话。  三个人来到街上,陈道长头也不回在前面走的铿锵有力,从他的走势我可以看出来,他这时候有点儿气愤,我赶紧追上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道长,咱现在要去哪儿呀?”  陈道长扭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问了,放慢脚步跟强顺一起又跟在了他屁股后头。  很快的,我们走出镇子,来到镇子南边的一条土路上,在土路的旁边,有座破旧的道观,道观门前放着一个大号儿的石槽香炉,这时候观门开着,陈道长径直走了进去。  我跟强顺两个赶紧跟上,走到门口,我不经意抬头朝门头顶上看了一眼,就见上面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匾额,勉强能看出上面还有三个大字“三清殿”。走进观里边儿一看,地方不大,里面摆着三座神像,也就是道家的三位天尊。  三座神像跟这座小道观一样的破旧不堪,不过收拾的倒是挺干净,没见着蜘蛛网啥的,香案、香炉、蒲团啥的,也是一应俱全。  在西南墙角的地上,还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放着一个大包袱,包袱里面鼓鼓囊囊装的好像是衣裳啥的,看样子,这道观应该是陈道长在这里的一个临时住处。  陈道长示意我们俩坐到草席上休息,他自己给三座神像分别上了三株香,然后挨着个儿磕头。  等他磕完头,我忍不住问他:“陈道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那妇女……那妇女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啥意思,他们家押了你啥东西么?”  陈道长走过来也坐到了草席上,双腿一盘,好像要打坐似的。我朝他看了一眼,一脸的沧桑,说真的,我当时真不敢想象眼前这位快七十岁的老头儿,年轻的时候居然用柴刀砍过一个日本军官的脖子,而且为了救几个村的村民,一个人引开了一支日本鬼子的搜山小队。谁又能想到,这位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整个儿身上也是充满了传奇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道长轻轻叹了口气,扭头朝我跟强顺两个看了看,开口说话了,这是我跟强顺两个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陈道长说:“一个多月前,我路过这座道观,见道观破旧无人打理,就停下来打扫道观,就在我快要打扫完的时候,那位妇女过来了,一进门又是烧香又是磕头,最后还哭了起来,我出于好心,就问她出了啥事儿,她跟我说,他男人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疯了,有人跟她说是撞了邪,在家里捆着呢……”陈道长说到这儿,我插了一句,“撞邪就得赶紧找人看,来道观里哭有啥用呀。”  陈道长说道:“找人了,不过他们找了个算命的,那算命的只会算命,不会驱邪,算命的告诉妇女,出了镇子往南走,看见路边有道观或是庙宇,就进去烧香磕头,土德引金火,里面能遇上救她男人的人。”  能遇上救她男人的人?一听这话,我顿时愣了一下,打眼看了看陈道长,陈道长这时候继续说着:“我当时见那妇女哭的可怜,就跟她交谈了几句,最后随她到了他们家里。”  说着,陈道长朝我看了一眼,“我所会的这些驱邪的方术,全是你们家的,不过,跟你们家那些比起来,我这些皮毛都算不上。”  我默认的点了点头,陈道长这话说的不假,小时候听我奶奶讲故事似的跟我说过,陈辉的师父歆阳子,当时为了兴旺黄花洞,装神弄鬼下山骗我们村里人,最后给我太爷识破,我太爷跟我奶奶用“泥纸人引路”的法子找上了歆阳子,歆阳子就给我太爷和奶奶讲了一个他师父“青石道人”的往事,我太爷跟奶奶听完以后,被“青石道人”的义举感动了,决定帮助歆阳子兴旺黄花洞,后来,又教了歆阳子一些驱邪驱鬼的本事,歆阳子把这些又传给了陈辉。这个具体是咋回事儿呢,我就不多写了,因为我在另一个帖子里已经写过了,而且很多看过我另一个帖子的朋友,还亲自跑我们家乡来找我,我也带他们到黄花洞看过。言归正传。陈道长接着说道:“到了他们家里以后,我给男人看了看,很像是被鬼附上了,我就用你们家那些方术给男人驱鬼,那天晚上,男人身上的东西是被赶走了,人也正常了,可到了第二天,男人的胳膊抬不起来了,我那时还没离开,那妇女又把我叫了过去。”  “我又给男人看了看,啥也没看出来,当天晚上,我给男人做了一场避厄消灾的法事,谁曾想,法事刚刚做完,男人的胳膊就肿了起来,到了第三天,男人的胳膊变了颜色,又青又肿,那妇女又找来了,还带来了几个人,话说的很难听,说我是个老骗子,最后,他们从我包袱里拿走了一样儿东西,我迫于无奈,只好上你们家求救了……”说着,陈道长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当时毕竟年轻,听完陈道长这番话就有点儿生气了,叫道:“这不是恩将仇报么!”随后语气一低,我又问道:“他们到底抢走了您啥东西?”  陈道长皱起了眉头,踌躇了老半天,这才缓缓说道:“一把刀子。”我一听顿时一愣。  陈道长接着说道:“那是我祖师爷‘青石道人’留下的刀子,师父临终前再三嘱托我,要我保管好这把刀子,上面有我祖师爷的魂。”  我顿时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些事儿小时候奶奶就跟我说过了,我问道:“您说的那把刀子,是不是四二年闹饥荒的时候,您祖师爷为了救几个孩子,自杀用的那把刀子?”陈道长点了点头,“正是,原本是一把很普通的刀子,可我用黄绸子把那刀子包了起来,妇女他们几个以为里面包着啥宝贝,顺手就给我拿走了,后来我去找他们要,就是不给,那妇女还反咬一口,说她男人那条胳膊,是被我下了咒,如果我不把她男人的胳膊治好,不但刀子不给我,她还要到公安局报案……”  “他们家的人咋这么不讲理咧,撞邪一点儿都不亏他们。”  一直不说话的强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那时候很腼腆,腼腆的就跟个小姑娘似的,不过,看见漂亮姑娘就捂嘴的死德性,这时候就已经有了。  强顺这边一开口说话不要紧,陈道长顿时像想起了啥,扭头看向他问道:“听白仙姑说,你是天生阴阳眼,是不是真的?”  陈道长这话,叫我挺不乐意的,这不是质疑我奶奶么,没等强顺回答,我抢着说道:“俺奶奶从来不说瞎话,真的,强顺就是天生阴阳眼,您要是不信,您叫他把衣裳撩开看看,他胸口抹着我的血呢。”  陈道长点了点头,打量起了强顺,强顺很胆怯地跟他对视了一眼,随后,陈道长和气的对强顺说道:“你把衣裳撩开我看看。”  强顺顿时把双手往胸口一捂,紧张的说道:“我要是撩开,你们可不能把血给我抹掉,抹掉我就能看见那些东西咧,可吓人咧。”  陈道长又点了点头,强顺慢慢把上身的衣裳撩了起来。  在强顺胸口,抹着鸡蛋大小一片血,那是我的血,他这阴阳眼很奇怪,只要用的我血抹他胸口上,他就看不见那些东西了,血一旦擦下来,就跟把开关打开了似的,啥脏东西他都能看见。  陈道长看了一会儿,扭头问我,“若是用强顺的阴阳眼去看男人那条胳膊,会怎么样呢?”3  用强顺的阴阳眼去看男人的胳膊会怎么样?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强顺的阴阳眼我倒是用过几次,但是从没这么用过。  我朝强顺看了一眼,强顺怯生生的冲我摇了摇头,每次都是这样儿,用他一次阴阳眼比杀了他还难,到底他这阴阳眼一开,都能看见点儿啥,我那时候特别好奇。  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离开家的这么几天来,没有一天吃饱睡好过,整天催命似的赶路,吃的是干咸菜加硬馒头,睡的是破屋破庙、树底下、桥底下等等吧,整个儿还不如那些要饭的呢。  所幸临出门的时候,我妈偷偷塞给我三百块钱,那时候的三百块,就是工厂里一个月的工资了。  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我从草席站了起来,对陈道长说道:“道长,天黑了,咱到镇上吃点儿东西吧。”  陈道长点了点头。  三个人来到镇上,陈道长直奔那卖馒头的摊子,我赶紧追上去拉住了他的一条袖子,“道长,这几天净是吃馒头咧,咱能不能找家饭店吃顿像样儿的饭呀。”  陈道长的脸色顿时一暗,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应该没多少钱,我赶紧说道:“出门的时候我妈给了我好几百块钱,够咱们吃好多顿了。”  陈道长尴尬的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我跟强顺,轻轻摆了摆手,三个人找了个小地摊,要了三大碗烩面,当时的一大碗烩面,也不知道是两块钱来着,还是两块半来着,忘了,反正很便宜,不过馒头更便宜,六分钱一个,一碗烩面的钱够我们仨吃两顿馒头了。  在我们旁边另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个人,满桌子的菜,几个人正在吆五喝六的喝着酒,强顺时不时朝那桌子上看一眼,然后咽咽口水,那可怜相儿,就差没把手指头放嘴里咬着了。  于是,我小声跟陈道长商量:“道长,能不能叫老板给咱上瓶酒呀。”  陈道长一听,脸色顿时一沉,撇了我一眼,“谁要喝酒?你们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不过我并没放弃,舔了舔嘴唇,接着对他说道:“您不知道,强顺胆子特别小,要是叫他开阴阳眼,非得用酒给他灌醉了,要不然他死活都不会开。”  陈道长朝强顺看了一眼,强顺这时候刚好看着旁边的桌子咽了口口水,陈道长扭头又朝我看了一眼,估计我这时候也是一脸馋相,比强顺好不到哪儿去。  沉吟了好一会儿,陈道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歉意的说道:“你们两个跟着我这几天也受了不少罪,去吧,要瓶酒,再要盘菜。”  我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起身跟地摊老板要了一瓶白酒一个素菜拼盘儿。  陈道长不喝酒,我跟强顺两个把酒倒上就喝开了,那时候强顺的酒量不如我,没一会儿,我就把他给灌醉了。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陈道长居然拦下了我,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把帐给结了,看他从兜里掏钱的样子,我感觉这顿饭好像把他的老底儿都吃掉了。  随后,陈道长让我们跟着他到那妇女家里看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扶着一摇一晃的强顺,跟着在他屁股后头,朝那妇女家走去。  这时候,大概也就不到九点钟吧,夏天的天,九点钟晚上才刚刚开始,妇女家里的人都还没睡。妇女给我们开的门,开开门一看是我们三个,脸色不善的问道:“你们又来干啥,找到治我男人胳膊的法子了?”  我这时候喝的也不少,酒壮孩子胆,不等陈道长给那妇女答话,我抢着叫道:“找到了,俺们家祖上几代都是驱邪驱鬼的,你男人的胳膊算个啥!”  妇女看着我啧了一下嘴,“小毛孩子,你以为喝点儿酒就长本事啦。”  我跟强顺这时候满身的酒味儿,妇女不可能闻不出来。  陈道长说道:“眼下确实想到一个法子,不妨让我们进去一试。”  妇女冷冷看了陈道长一眼,没说啥,扭身把我们引进了屋里。  这时候,他们屋里沙发上坐着好几个人,除了之前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俩孩子,女孩儿稍微大点儿,看着跟我们年龄差不多,男孩儿小点儿,十来岁模样儿。那男人也在沙发上坐着,见我们进门,男人单手扶着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跟我们打了声招呼。  我感觉男人还不错,就是这妇女刻薄了点儿。  陈道长这时候也不跟他们啰嗦了,示意妇女再把男人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这么热的天儿,男人这时候还是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好像很冷的样子。  妇女给男人脱外套的同时,把沙发上那俩孩子撵到里屋了,估计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吧,那老头儿见状,也起身离开了,好像不太想掺合这些事儿。  等妇女把男人的外套脱下来的以后,我悄悄把强顺身上的半截袖也撩了起来,强顺这时候醉醺醺问我干啥,我没理他,吐口唾沫把他胸口的血擦掉了,强顺顿时一个激灵,看样子酒醒了一大半儿,当即一把把我推开,冲我大声叫道:“刘黄河,你干啥嘞!”  我没正面回他,抬手朝男人的胳膊指了指,对他说道:“你看看他那条胳膊有啥事儿没有。”  “我才不看嘞!”强顺气呼呼把眼睛捂上了。  陈道长见状,张嘴要跟强顺说啥,我赶忙拦下了他,舔了下嘴唇,又对强顺说道:“你要是不看,这回我就不给你抹血了,叫你天天看见那些东西。”  “刘黄河,你、你……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儿了!”强顺一听我这话,被迫的把手放下了,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扭头朝男人那条胳膊看了过去。  陈道长这时候朝我看了看,虽然脸上没啥表情,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这时候心里很没底,我心里其实也没底,就怕强顺看完以后跟我一样摇头。那妇女呢,则是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我们三个,强顺这回要是也看不出啥,这妇女指定绕不了我们。  没想到,强顺看了一会儿以后,战战兢兢把脸朝我扭了过来,颤着声音说道:“黄河,蛇、蛇……男人胳膊上趴着一条大青蛇!”  一听强顺这话,我跟陈道长同时朝男人的胳膊看了过去,不过,啥也没看出来。  妇女听强顺这么说,脸色一变,也朝男人胳膊上看了一眼,她当然也看不出个啥,立时就恼了,冲强顺大叫道:“你瞎说啥呢,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强顺又腼腆胆子又小,上学的时候,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他总是会把头缩起来,被妇女这么一吼,吓的一哆嗦,很无辜地朝妇女看了一眼,这一眼下去不要紧,顿时惊叫一声,仓皇地冲到我身边拉住了我一条胳膊,见了猫的老鼠似的躲在了我身后,“黄河,她她她、她身后站着个女的,红舌头……吐吐、吐的可长咧!”强顺这话一出口,妇女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头也不敢回,撑着脸面冲强顺颤声叫道:“你、你、你胡说啥呢?”不过我感觉好像给强顺说中了啥,妇女这时候整个人都没了底气。  强顺这时候也顾不上理她,躲在我身后可劲儿攥着我的胳膊,“黄河,黄河,你赶紧给我抹血吧,太吓人咧……”  强顺这时候的表现,让陈道长又疑惑又惊讶,他朝我看了一眼,我冲他讪讪一笑,从身上掏出针,在自己手指头上扎了一下。  强顺见我扎手指头,很配合地把自己的半截袖撩了起来,我一转身,朝那妇女走了过去,强顺顿时叫道:“哎,黄河,你你干嘛呢。”  我没理他,几步走到妇女跟前,妇女警惕的打量了我几眼,问道:“你想干什么吗?”  我说道:“不干啥,就想把你身后那女的赶走。”说着,我猛地一抬手,在妇女眉心抹了一道指血。  妇女顿时一个激灵,紧跟着,哮喘似的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气,喘了好一会儿,妇女这才把气喘匀实了,抬眼又看了看我,疑惑的问道:“你刚才给我头上抹了啥?”  说着,抬手就要去摸眉心,我赶忙拦下了她,“那是我的血,你现在要是抹掉了,那女鬼还会站到你身后。”  妇女一听,脸色“刷”一下又白了。  我不再理她,转身走到男人跟前,男人这时候惊愕地看着我,他似乎已经被我跟强顺这时候的表现惊呆了。  我抬手把指血又在他胳膊上抹了一下,男人立马儿嚎叫起来,大声喊疼,这是我没想到的,赶紧把血又给他擦了下去。  强顺这时候凑了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一边儿,小声说道:“你先别管他们咧,赶紧给我胸口儿抹血吧。”  我扭头朝妇女看了看,说道:“你再给她看看我再给你抹。”  强顺顿时没好气的朝妇女看了一眼,冲我摇了摇头,这说明妇女身后那女鬼已经走了,我把手指头挤了挤,在他胸口抹了鸡蛋大小一片,血一抹上,强顺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好像把那要命的开关给他关上了似的。  这一切,都给陈道长看在了眼里,陈道长难以置信地打量起了我们两个,估计我们俩这时候的表现,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我几步走到他身边,小声对他说道:“道长,你现在问问那妇女,看他们两口子过去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儿,要不然他们两口不会这么倒霉。”  陈道长看了我一眼,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小的年纪,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话吧,不过他可能并不知道,我打小就跟着我奶奶处理这些事儿,虽然没亲自动过手,但是里面的道道儿我都懂,要不然奶奶也不会放心让我给陈道长帮忙。  我又说道:“俺们家这些您也知道,要是不把这事儿弄清楚,没办法下手的。”  陈道长点了点头。4妇女这时候老实了很多,原本的跋扈气焰也小了很多,陈道长走到她跟前,很婉转的问了起来,谁知道,妇女一问三摇头,再问把头往别处一撇,死活啥都不肯说。  陈道长没办法,转身又去问那男的,男人给陈道长一问,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还总是偷眼看那妇女,那妇女就给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这两口子肯定有事儿,而且好像还不是啥好事儿,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要是搁着往常,遇上这种情况,奶奶带着我转身就走了,做了啥亏心事还不想承认,那你们自己接着作吧,自己造的孽自己受,懒得管你们。不过,眼下这情况不一样,他们押陈道长的东西呢,这要是转身走了,那刀子也就别想要了。  当时我虽然小,可我不傻,当下一寻思,正面问不行,咱可以从侧面下手儿呀。  我走过去轻轻拉了拉陈道长的衣裳,大声说道:“道长,咱回去吧,我困了。”  陈道长这时候正拿这两口子没辙呢,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愣,不过,陈道长也不傻,一听就知道我有话要跟他说,不过不能当着男人跟妇女的面儿说。  陈道长又朝这两口子看了看,摇了摇头,冲两个人很有礼貌的作了个揖,带着我们离开了。  三个人来到巷子里,陈道长问我,“黄河,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我冲陈道长一笑,说道:“我觉得那两口子不会给咱说啥了,他们不肯说,咱可以问别人,问问他们家旁边的邻居,兴许能从他们邻居那里打听到点儿啥。”  陈道长一听,看着我赞许的点了点头,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土德引金火,看来那算命的说的没错,观里有救她男人的人。”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再冒冒失失敲别人家的门也不大合适,三个人离开镇子直接回了道观,在道观里将就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又来到了镇上。  这一次,没直接往妇女家里去,陈道长到馒头摊儿上买了几个馒头,三个人一边啃,一边在妇女家巷子附近转悠,这时候大概也就早上七点多点儿的样子,路上的人已经不少了,不过都是些上班的,一个个匆匆忙忙的,也不好意思拦下人家问人家。在妇女家巷子口儿旁边呢,有一棵大梧桐树,枝繁叶茂跟个大蓬伞似的,梧桐树看着年头不小了。在树底下,有一张石桌子、几条石凳子,这时候,石桌旁围坐着几个人正在吃饭,这是个机会,不过我们这时候也正在啃手里的馒头,跟人家一比,挺寒碜的,也不好意思过去。远远的站在那里,一边看着人家几个吃饭,一边啃着自己手里的馒头。  等几个人吃完饭,饭碗往石桌子上一放,我们赶紧把手里的馒头吞完,陈道长领着我们走了过去。  梧桐树底下这几个人,看着年龄都不小了,至少都在六十岁往上,到了跟前,陈道长先给他们挨个儿行了个礼,然后跟他们聊了起来。  几个人还都挺随和,聊了几句以后,陈道长就问起了妇女家里的事儿。  不过,几个人居然一问三不知,还反问陈道长妇女家里出了啥事儿,原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男人撞邪的事儿,都是街坊邻居的,他们就知道两口子在他们镇上菜市场卖菜,卖菜的摊子在菜市场里是最大的,家里也挺富裕,不过,最近一个多月没见他们两口子出摊儿了,听说那男人好像是病了,但是都不知道得的啥病。  几个人这么说,这叫我们挺失望的,不过,从他们嘴里也不是没得到一点儿消息,他们说,男人他们家在附近的口碑不是太好,特别是那妇女,仗着娘家有点儿势力、自己家里又有点儿钱,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街坊邻居们大吵大闹,附近的街坊邻居都不怎么跟他们家来往。  我们三个挺无奈,看来从他们邻居家我们也得不到啥消息,眼下只能再去问那两口子了。  离开梧桐树这里,三个人来到了巷子口,这时候巷子里没人,静悄悄的,我跟陈道长一合计,那妇女嘴比较紧,问她肯定问不出啥,不如把她跟她男人想办法分开,单独问那男的,那男的看着还好说话,估计能问出点儿啥。  合计好以后,三个人来到了妇女家门口,这时候院门开着,不过还没等我们进门,从门里出来一个小姑娘,推着一辆自行车,身上还背着个书包。我一看,是昨天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那女生,跟我们年纪差不多,估计是两口子的闺女,这时候,应该是去上学。在女生身后,跟着昨天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也背着书包。女生面无表情的撇了我跟强顺一眼,也没理我们,带上小男孩骑车离开了。  陈道长等女生离开以后,迈脚进了院子,我刚要跟着进去,发现强顺站在原地没动,扭头一瞧,强顺正看着那女生离开的背影发呆。  我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回了神儿,随后小声问我:“黄河,咱要是不跟着陈道长过来,这时候是不是也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我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说啥了,一股子苦涩涌到了喉咙口儿,我反问他:“咋了,你后悔了?”  强顺轻轻点了点头,“嗯,早知道是这样儿,还不如在家上学嘞。”  我抽了下鼻子,是呀,还不如在家上学嘞,在家至少还有顿像样儿的饭吃。  陈道长发现我们俩没进门,回头招呼了我们一声,我跟强顺赶忙回神,跟着他走进了院里。  这时候,两口子、还有那老头子,正在屋里吃饭,我们一进门,男人起身问我们吃了没有,那妇女连问都没问,就斜眼撇了我一下,不过,我发现她眉心的血并没有擦掉,精神也比昨天好了很多,看来我的血给她带来了好处,她舍不得擦掉了,这就更好办了。  男人让我们坐下,我们仨站着没动,就这么看着他们吃饭,场面有点儿尴尬。  吃过饭,妇女看看我们三个,问道:“你们又找到法子了?”  陈道长这人很正直,再加上他们出家人规矩多,话只能由我来说了,我赶忙回道:“找到了,这次一定能把大叔的胳膊治好,顺便也能把你的病治好。”“我的?”妇女一愣,旋即厉声叫道:“我可没病!”  我笑了,说道:“大婶,您最近应该晚上老做噩梦,老是给鬼压床吧。”  妇女脸色顿时一变,“你、你咋知道的?”  我说道:“被那些东西缠上的人都这样儿,您算是好的了,身上煞气重,要是换成别人,早给那东西上身了。”  妇女脸色又变了变,不过嘴上还挺硬,“你、你胡说!你、你吓不住我。”  我把一脸正色说道:“我吓您干啥,您昨天晚上没有做噩梦、也没有被鬼压床,对吧?”  妇女顿时一愣,狐疑地打量起我来,我接着又说道:“昨天没跟您说明白,我身上阳气重,就算不用我们家那些法术,光我的血就能辟邪。”说着,我抬手朝妇女眉心指了一下,“您要是不相信,您现在就把血擦掉,我保证您今天睡午觉的时候,就得给鬼压住。”  妇女一听我这话,呆住了,可能被我说中要害了。这时候,那老头儿从椅子上站起身,默不作声收拾起了桌子上的碗筷,好像他们家里所有的事儿都跟他没多大关系似的。  我继续对妇女说道:“你身边跟着一个女鬼,要是不尽早送走,你将来比你男人还要严重。”  妇女一听,脸色又变了,男人这时候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呆呆的说道:“真是那女的?”  妇女连忙回了神儿,喝斥男人,“啥女的,别瞎说!”  一听妇女这话,我特别不舒服,朝妇女看了一眼,问道:“您敢不敢现在就把眉心的血擦下来?”妇女顿时又不吭声儿了,我紧跟着说道:“我们现在想到一个法子,不但能把您身边的女鬼赶走,还能治好您男人的胳膊。”  妇女一听,态度立马儿就变了,忙问我:“啥法子?”  我假装想了想,说道:“这法子女人不能在跟前,我可以留下来帮您赶走那女鬼,您男人得跟着陈道长和我朋友到别外面去。”  妇女犹豫了起来,停了好一会儿,对男人说道:“跟他们去吧,该说的话说,不该说话的话别乱说。”  男人很窝囊的点了点头,昨天我就看出来了,这男人怕老婆,那七十多岁的老头应该是男人的父亲,估计也拿这儿媳妇没辙,所以才啥都不管不问。  陈道长和强顺带着男人离开了,我走到妇女对面坐了下来,妇女迫不及待问我,“你有啥法子能赶走我身边那……那东西?”  我想了想,不紧不慢说:“您把眼睛闭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手心朝上,平心静气,我啥时候叫你把眼睛睁开你再睁开。”  妇女疑惑的问道:“为啥要我这么做?”  我说道:“您别问那么多,听我的就行了。”  妇女这时候还真老实,老老实实把眼睛闭上,手放到了膝盖上,我这时候伸手往自己兜里一摸,摸出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我从初三上半学期就开始抽烟,不过,跟着陈辉出来这么几天,一直逮不着机会抽,期间烟还给大雨淋湿了一多半儿,这回总算逮着机会了。  一根烟还没抽完,妇女耐不住了,问我,“小兄弟,我啥时候能把眼睛睁开呀?”  我说道:“快了,你再等一会儿吧。”  妇女又问:“那你到底咋给我赶那东西呢?”  我这时候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没动,说道:“我这不是正在给您赶么,您先别着急,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我又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评论 途中的旅人:穿过针线的朋友可能不知道,闭上一只眼睛以后,人就失去平衡力跟准头儿了,很难把线穿进针眼儿里,除非你专门练习过。…………这你错了,穿针眼还得必须闭上一个眼睛5,第二根烟抽完没一会儿,妇女又耐不住了,问我啥时候能好,我一合计时间,陈道长跟那男人出去还不到十五分钟,肯定问不出啥,还得再拖延妇女一会儿。  我让妇女把眼睛睁开了,然后让她给我找来纸笔,我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几样东西让她去找,她拿过纸一看,说了句,呦,这些东西俺们家都有呀。  我冲她很天真的笑了笑,心说,没有我还不让你去找呢,让你找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十多分钟后,妇女把东西全找来了,一把剪刀、一根缝衣针、一块碎布、一根妇女自己头上的长头发。  我当即让妇女坐下,让她把那根长头发穿进针眼儿里,妇女二话不说,拿起头发就往针眼儿里穿。  我见状赶忙拦下了她:“大婶,这头发不能这么穿。”  妇女疑惑地看我了一眼,“那该咋穿呀?”  我舔了舔嘴唇,说道:“闭上一只眼睛穿。”  没穿过针线的朋友可能不知道,闭上一只眼睛以后,人就失去平衡力跟准头儿了,很难把线穿进针眼儿里,除非你专门练习过。  这时候,再加上妇女的头发比较柔软,别说闭上一只眼睛,就是两只眼睛全睁开也不好穿。  没一会儿,妇女头上就冒了汗了,不过,头发依旧没有穿进针眼儿里,看的我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偷笑。  又过了几分钟以后,妇女终于没耐性了,把针跟头发往桌上一摔,抬起头问我:“小兄弟,为啥非得把头发穿进针眼儿里嘞?”评论 途中的旅人:穿过针线的朋友可能不知道,闭上一只眼睛以后,人就失去平衡力跟准头儿了,很难把线穿进针眼儿里,除非你专门练习过。…………这你错了,穿针眼还得必须闭上一个眼睛听妇女这么问,我赶紧把一脸正色,“这个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家的独门秘术,不能让外人知道。”停了一下,我又说道:“其实闭上一只眼睛穿针眼,平常人都没练过,所以不好穿。”我从桌子上拿起头发跟针,又说道:“您看我给您穿一个。”说完,闭上一只眼,拿着头发往针眼里穿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我头上也冒了汗了,妇女咯咯咯笑了起来,“我当你有多大本事呢,你不是也穿不进去……”  我把手里的头发跟针放下了,冲妇女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心说,我故意的,这样才能拖延更多的时间,傻瓜。  也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响动,我跟妇女同时从椅子上站起身到门口一看,陈道长领着男人和强顺回来了。  我又朝他们三个脸上一看,陈道长皱着眉头,一脸愁闷,男人好像做了啥亏心事,一脸惶恐,最后是强顺,一脸的无所谓,好像天大的事儿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三个人还没进屋,陈道长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了,冲我招了招手,我赶紧从门里出来了,陈道长随即扭头对男人说道:“你们家的事儿,容我跟黄河商量商量,问题应该不大。”  男人听了,勉强冲陈道长笑了笑,点了下头。  妇女这时候看看他男人,又看看陈道长,脸色变的不好看了,她似乎察觉到了啥,我赶紧一拉陈道长的衣裳,咱赶紧走吧。  陈道长会意,带着我们俩转身就走。  刚走到院门那里,就听妇女厉声问男人,“你都说啥了?”  男人小声回了一句,“我、我啥都没说呀……”  旋即,就听女人大喊,“你们三个,给我站住!”陈道长第一个停下了脚,我回头朝妇女瞧了一眼,妇女快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妇女质问陈道长:“我男人的胳膊治好了吗?”  陈道长赶忙转身,对妇女说道:“因由已经找到了,只要我和他们两个商量商量,就能找出法子。”  妇女转而又看向了我,问道:“我身边跟着的那……那东西呢,你就这么走了呀,你叫我找的那剪刀、那破布,都是干啥用的?”  我冲妇女一笑,说道:“大婶您先别着急,等会儿就能用上了,我现在先和陈道长商量一下,你们都别着急,等一会儿昂。”  妇女又回头看了他男人一眼,一指她男人,“你跟我进屋里去!”  妇女不再纠缠我们,我们三个全都松了一口气。  走出妇女家的巷子来到街上,我忙问陈道长,“咋样儿呀道长,那男人给你们说啥了点儿没有?”  陈道长点了点头,“该说的都说了,这男人是个实在人。”  三个人在镇子里找了僻静凉快的地方,陈道长给我从头说了起来。  这两口子呢,在他们镇上有个菜摊,这个前面已经说过了,而且还是他们菜市场里最大的摊子,各式各样的菜,特别的齐全。  这男人呢,比较诚实,从不给人缺斤短两,一是一二是二,所以他们摊子上的生意特别好。  不过,就在三个月前,菜市场里又出现了一个摊位,这摊位也是两口子,而且还特别年轻,看着刚结婚没多久。这小两口子的菜摊子一摆下来,邪了门儿了,他们那里的生意特别好,男人这里的生意,当然就直线下降了。  有道是同行是冤家,这妇女呢,就跟男人商量,那小两口子生意那么好,将来非把咱挤兑下去不可,得想法子治治那小两口子。  男人一听就劝她,算了吧,一样的菜,一样的价,人家生意好,那是人家会做生意。  男人这么说,妇女却咽不下这口气,过了没几天,妇女让男人一个人看着摊子,她自己跑去找那小两口子聊天。  妇女显得很热情、很大方,那两口子还也挺随和,很快的,就聊熟了。  第二天,妇女又去找那小两口儿聊天。就这么的,几天下来,妇女跟那小两口子越来越熟了,这才知道,原来小两口子是从外地过来的,买下了人家一个菜摊子。  又过了差不多有一个月,有一天,小两口那个男的因为有别的事儿,没来,摊子上只有女的一个,妇女见机会来了,又过去跟女的聊天,这时候,他们已经很熟了,还一起到饭店里吃过几次饭。  妇女跟那女的聊着聊着,回到自己摊位前拿了两瓶水,给了女的一瓶,她自己一瓶,这时候已经很熟了,女的也就没怀疑,妇女递给她的水,她接过去直接就喝了。不过,喝完以后,女的就觉得肚子里有点儿不舒服,跟妇女说,可能是昨天晚上着凉了,让妇女给她看会儿摊子,她去趟厕所。  等女的跑去上厕所的功夫,妇女回到自己摊位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喷壶,喷壶里是一种无嗅无味的高毒农药,其实也是有气味儿的,不过用水稀释过以后,味道是很小的,一般闻不出来。  妇女拿着喷壶回到小两口儿的摊位上,把所有的蔬菜用喷壶喷了一遍,当然了,都是偷着喷的,没给别的摊位上的人发现,喷完以后就打了个电话。  等女的从厕所回来的以后,工商、卫生检查的,也全都过来了,说是卫生突击抽查,抽查就抽查吧,偏偏抽查到了小两口子那摊位上,工商的那些人直接就把女的给带走了,摊位也给封了。  因为啥呢,因为她卖的蔬菜上面的农药残留严重超标,已经不是蔬菜了,要是直接吃,都能把人吃死。  自那以后,小两口的摊子就再没开过张,小两口也再没出现过,后来,听说小两口儿被罚了一万多,那时候的一万多可真不少,我们村那时候还有因为一千块钱喝农药自杀的呢,更别说一万多了。  又一个多月后,妇女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做了个梦,梦见小两口儿那女的,来找她索命了,那女的说,都是因为你陷害的我,我现在已经上吊自杀了,做了鬼了,今天过来就是跟你讨债的!  妇女梦见的那女人的样子,就跟强顺看见的一样,舌头伸的老长,眼睛珠子通红。当时强顺一说女鬼的样子,妇女为啥脸色都变了呢,就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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